“师兄自有他的苦衷……”
“我可听说过,九年前,他曾刺你一剑,险些叫你死于剑下!”
“是有此事。”
“说起来,我小时候,我娘教我说,在世为人,必当自尊自爱;男人若爱你,怎样也不忍心伤了你。有一程子闺中流行一种话本,里头都是些痴男怨女,女子动辄被心上人戕害,一待心上人浪子回头,便破镜重圆,把昔日龌龊都抛到脑后去了。我看真是荒谬,男人分明不爱,女人还要自欺欺人,真是太可怜了。李公子,你说是不是?”
李殷顿了一顿,脸色倏尔苍白起来。图罗遮闻言,本想开口说话,按捺下去,又忍不住侧目偷看;便只见李殷脸色不好,似乎强自笑了一下,目光盈盈地朝他望来,他心头一颤,便听他娓娓道:
“金娘子说得有理……可我偶尔也想,只道是,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恼。若不是情之所至,如何连父母的教诲、长辈的规劝全都抛到一边,也要求心上人垂怜呢?”李殷最后望了图罗遮一眼,仿佛故作坚强,又云淡风轻,低下头来,“就算师兄九年前刺我一剑,我也……”
他话未说完,本也不必说完。这就已经足够让图罗遮手足无措了。
还不待图罗遮说什么,玉腰已经“腾”地站了起来。
“好不要脸!李公子,真是把什么忠义孝悌全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够了!”
图罗遮喝了一声,玉腰先是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最后终于还是偃旗息鼓,一屁股坐了回去,转开脸,谁也不理了。
图罗遮心中叫苦不迭,还要硬撑门面,当真是一个头有四个大了。
若说真是两个女子,为了他争风吃醋,互相攻讦,说出去也算一桩风流韵事——可是这两个大老爷们!这算怎么回事!虽说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心思细腻——可比女人难办多了!
“金娘子,”过了会儿,李殷开口道,“午夜已过。你一个人在这里,家人难免担心。回去吧,我和师兄也要休息了。”
“李公子不必拿这话打发我。聚贤庄如今我说了算,他们自不必担心我!”
“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