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晚餐的时间,而打发接下来时间最好的活动就是打牌。琳赛看见他,眼睛都亮起来了,毕竟自从凑了圈,就没好好打过四人麻将。中原中也去房间找到钱包,往口袋里一塞,对麻将桌下意识皱眉,婉拒道:“不用了。我不会。”
太宰治早将风衣挂在衣架上,挽起衬衫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冷藏的啤酒,嗤声说:“别请他啦,一定是怕输,而且软体动物哪有脑子玩这些。”
琳赛心里嘁了一声,当然瞧出来是在用激将法,也没想到中原中也真能中招,立马就坐下来了:“谁说的!你这个青花鱼又有多少脑容量?看我今天把你赢得四仰八叉!”
可能是也想喝啤酒,太宰治得意洋洋地一笑,伸出手掌心来,努了努嘴。中原中也往冰箱一睃,发现门上贴着一张标着价格的纸条。一罐二百二十日元,还是涨了十日元了的。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从钱包掏出一张千元面额,大气地丢在桌中央,也傲然地努了努嘴。
中岛敦一边灰溜溜地去拿啤酒,一边心里吐槽着零钱都不用给,这真不至于。
中原中也似乎确实没怎么碰过麻将,但也是一点就通,还上了瘾,当然多的还是要赢太宰治的缘故。而琳赛则后悔了,很明显的,后者又是欲擒故纵,先输几把涨涨兴致,再赢几把杀杀锐气,然后接着打。她疑惑。不觉得中原中也是那么容易中招的人。反正之后中岛敦先溜了,他还是学生,明天还要上课,三人还能凑一桌。
琳赛将牌一丢,少见地服老认输,提醒他们第二天还是工作日,也溜走了。墙上的布谷钟忽然响了十二下。
太宰治毫无睡意,或者说他每一个夜晚都如此。他一张张地收拾麻将牌,摆得哒哒作响,瞅了一眼中原中也,却见他脸上铺着薄薄的一层浅浆红色,几乎蜿蜒到耳,他明白每当中原中也有了些醉意后就是那样。酒量真差,才喝了两罐而已。他想着。
中原中也吸了吸鼻子,站起身,稍稍晃晃悠悠地去衣架旁拿他的帽子。太宰治也跟上去,根本没发觉此时简直像摇着尾巴一样:“中也,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呀?毕竟中也已经醉了嘛。”
“不需要。而且我也没醉!”中原中也戴好帽子,瞪他一眼,打开了门,喜幸有风吹散了点他的酒气。又想起他今天输给太宰治的钱,不舒服地闷声道:“明天继续,我要把我的都赢回来!”
太宰治笑得眯起眼。也许他悄悄将那个钱包拿出来放在别处是正确的做法。
他现在除了医院食堂没什么蟹肉料理,喝不到全糖咖啡,买不起甜点之外,觉得生活开始逐渐有趣起来,就像向来一片灰蒙蒙的视野突然开始着色——他当然清楚最先的便是赭色与蓝。他们在同一家医院,手术室离大约两条胳膊的距离,是太宰治认为最安全的距离,即便戴着口罩,能看见那双宁静的蓝眸就很心满意足。中午又缠着一起吃午餐,下了班接着打剩下的牌局,他蓦地感到有些快乐。
今天的中岛敦有点心不在焉。原来是要填志愿了。太宰治坐在他手边的位置上,笑嘻嘻地说:“那就学医嘛。有我们三个人给你把关,到时候毕业不管是医科大还是西京大都随便去的哦?”
中原中也正在摸牌,白了太宰治一眼。但他并不是要反驳,因为这段日子下来,太宰治的水平确实让人心服口服,成功率满分不说,几场大手术最后也是他解了围,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什么爽剧男主。
“你难道就没听说过吗?劝人学医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太宰治立刻双眼亮晶晶的,抱住中岛敦兴高采烈:“拜托了敦君,请你学医吧!我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