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样式很老,逼仄的卧铺间里只有拉门上方的一个壁灯,投掷下苍白的光。
燕危站在靠窗的小桌板前,转身背对着窗户,眼前是早就反锁上的卧铺拉门,拉门上的壁灯散发出来的灯光直直地照进他眼睛里,照得他双眸一疼。
卧铺两侧的小走道仅仅有一人多出些许的宽度,不过一步就能迈到门口,这么一小段距离内什么也没有。眼前便只是门。
林情正坐在左侧的下铺上翻看着被褥。他坐在边沿,双脚落地,床铺拉出稍稍倾斜的阴影,覆盖林情膝盖以下。从林情双腿处往里看,床铺与车厢地板的空隙处满是黑暗,漆黑地看不清里头。
另一侧,晏明光刚刚爬上了上铺检查。
右侧的下铺空空如也,洁白的床单平整地铺在床板上,卧铺最前头靠着燕危的地方整齐地摆放着叠好的被褥和枕头,在惨白的灯光下透着一股死气沉沉般的干净。
晏明光最先发现了燕危的不对劲,在上铺探出头看向燕危:“有东西?”
燕危本准备抬头看向对方,可目光稍一变动,余光中便扫到了肩膀两侧。那青白而指尖带血的手再度从他两侧肩膀上方伸出,仿佛故意放大他的恐惧一般,一点一点、缓慢地往前伸。寒意在燕危脖颈两侧蔓延,四周仍然平静异常。
他没有回头,脑海中却冒出了方才在车窗玻璃上看到的鬼脸笑容。
没有感知力,他根本不知道身后的情况是什么。这种久违的未知感放大了人类与身俱来的恐惧,背对着车窗,他的脊背泛着淡淡的凉意,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才注视着他。
燕危动作轻顿,这一回没有转身。
他嘴角一勾,无声地笑了笑,居然就这样抬手朝着一侧肩膀而去,想要抓住其中一只鬼手。
那鬼手的来源显然没有想到有人胆子大得没边,停滞了一下,随后猛地缩了回去。
燕危:“……”他好像把鬼吓唬到了。
失策失策,要不然说不定可以拽出来找点死亡规律。
鬼手已经消失了,两侧下铺的下方仍然充满着被阴影覆盖的黑暗,自后背而来的毛骨悚然仍然一点一点爬上燕危的脊骨。既然一次没抓到,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