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带着这些去了乔家,乔家院子倒是比沈家大的多,但一想到里面住着四房,那实在是有些挤了,秀荷一叫门,一个细高个的女人出来很是打量了他们一番,眼珠子在银珠的金镯子上绕了两圈:“你们这是找谁?”
这人是乔二郎的浑家,听说是沈家来人看金珠的,脸上勉强挂了几分笑,带着他们往进走:“三弟妹可盼着娘家人来呢。”
银珠笑了笑,没有搭理她的话头:“听说乔大娘也病了,我想先看看长辈呢,而且我娘嘱咐我带了些东西过来,不知道让他们搬到哪里?”
乔二家的回头一瞧,又是鸡又是鱼的,还有几匹颜色鲜亮的布料,倒是脸色好了一些,她扯着嗓子把厨房的婆子喊出来搬,银珠瞧着她的样子,给秀荷递了个眼色,秀荷立刻笑了起来:“这位娘子,不知道我们姑娘姑爷的屋子在哪里呢?总要把这料子先给搬进去。”
乔二家的一听这话,知道这全是给金珠的,又有了两分火气,可她看银珠穿金戴银,身边又是小厮又是丫鬟,倒不敢表现出来,只含糊地往西边屋子一指:“那边是三弟的屋子。”
“跟着那位妈妈去,别在别人家乱走,”银珠冲着乔家的婆子对秀荷点点头,脸一转回来就对乔二家的笑道,“嫂子,咱们去看大娘吧。”
乔娘子正绑着个帕子躺在床上,旁边乔大郎家的媳妇端着药碗吹气:“娘,不喝药怎么能好呢?”
她只闭着眼睛摇头,乔大郎家的又是躬着身一番苦劝,俩人表演的是十分投入,银珠立在那里看了两眼,觉得金氏好歹装病还会往脸上抹些粉装的像些——乔娘子脸色红润,怎么看也不像是病的起不来的。
乔二郎家的这时候咳嗽一声,恭恭敬敬低眉耷眼地往床前一站:“娘,沈家的二娘子来瞧弟妹来了,顺便给您问个好。”
乔娘子这时候才睁开眼睛,她同意儿子娶沈家女,一半原因都是为了有个富连襟,可进门这些时候,他儿子一钱半厘的光都没沾到不说,媳妇还是个不受教的。
她心里早就憋了一团火气,故意躺在床上下沈家这位二娘子的脸,谁知道睁眼一看,对面一身湖蓝色绣雁的绸袄,底下一条白色百褶裙,头上带着珠花,手上套着金镯,涂脂抹粉,再也不是当年村里那个黄毛丫头了。
她一时怔了,还未说话,那沈家二娘就轻轻柔柔地笑了起来:“大娘病的这样厉害,还是别起来了,我看大娘一脸的汗,怕是有些虚了,正好我娘让我给姐姐带了几只鸡几条鱼,放在厨房里,很是应该炖上一锅汤补一补呢。”
乔娘子一听这话,想不起来也得起来,她让儿媳妇把她扶着,靠着枕头坐好,又倒水又捶胸,鼻子里喘出两声粗气,这才病秧秧地说起话来:“难为三娘来看我了,家里哪少的了这些,只是一直不好,怕这是命数吧。”
银珠抿嘴一笑:“大娘说的这是哪里话,等到明年您还要抱孙子呢。娘还和我说起来,要不是为着儿女辛苦,您这个年纪应该享享清福,等着媳妇操持就是了。”
这话一说,乔大郎家的眼睛一亮,有这么个身强体健精神又足的婆婆,是事没少干,家却不能管。婆母为着和老三家的打擂台,把她和老二家的可折腾了个够呛,还不如早早抱着孙子享清福。
乔大娘一看大儿媳妇眼神里都是认同,心里不快,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过身还是一副劳心劳神的样子:“我倒是也想享享清福,但是她们年轻不知事,什么都做不好,还是得我劳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