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究竟发生了何种心路变化,除了他自己,再没人考究了。
银珠那里又添了新事,既早上吃了个齁咸的包子后,午饭也尝着难吃了起来,本来她往日分例里的菜色就少,过去送饭的婆子说是明棠和她分开吃,便按照一荤一素一汤来上,另一半给明棠留着,现在这一荤一素里的荤就上了一条油煎小鲫鱼,不过一个巴掌那么大,素不过是一盘炒青菜叶子,里面还有黄梗,随便吃上一口,一点盐味都没有。
秀荷把菜摆出来的时候脸都绿了,她先尝了尝,苦着一张脸对银珠说道:“奶奶,这饭哪里吃得,厨房的王婆子怕不是见奶奶落了她的面子,故意这么干。”
银珠夹了一筷子鱼,刺又多腥味又重,不禁冷冷地一笑:“她是看太太包庇她,把咱们当泥人捏呢!”
她再不成想明府的下人敢这么大胆,连面子活都不肯做一做:“就这样太太还不叫咱们院里添个炉灶,都不用别的,一个厨房就能把我们捏住了!”
秀荷见银珠动了真气,忙吩咐一个院子里的小丫鬟去叫王婆子,结果去了半天,回来的时候却还是她一个人:“王妈妈说伺候太太的饭食正忙,实在抽不出空回奶奶,奶奶若是有事,不妨叫别人来做。”
银珠心里冷笑,王婆子敢这么明目张胆,摆明了是金氏不会为了她而有什么动作,自己若是去正房那里哭闹,或是再翻一遍厨房,倒显得软弱,和个仆妇纠缠不清。要是对着她低头,那从此以后在这府里,就真的只有人人可欺的份了。
她思量半响,叫秀荷拿上银钱,去门口找个小厮,先把今天这几顿从外面买了来,秀荷满脸犹豫:“咱们日后都吃外面的,怕是厨房那婆子更要乐坏了。”
可不要乐坏了,明棠自来少在家里吃饭,如今连她也不吃了,他们这一个院主子的分例不是都省了?
“日后咱们可不吃什么外面的,”银珠心里有了主意,再不生那些气,“等明天,我们就去太太屋里吃去。”
第二天,银珠便开始一天三回卡着点往金氏那里请安。到了金氏吃饭的时辰也不走,往金氏身边一立,夹菜盛汤,谁都说不出半点错处。
金氏以为银珠还是为了小厨房的事情闹腾,见她来,很是说了几句:“大郎媳妇还是自去吃饭,咱们家不讲这些,别再累着。”银珠一来,就盯着她目不转睛的,她自己都有点吃咽不下。
“太太这里饭食香,怎么也不疼疼我?让媳妇也跟着太太吃些好的。”银珠给金氏布完菜,也坐了下来,招呼红果上碗筷,“大郎也是时常不在,留我一个在空屋子里,我还不如陪着太太吃,还热闹些,二郎说是不是?”
金氏这里的饭菜当然香,一桌子摆的满满当当,中间一道烧野鸭配金钱香饼,银珠在自己院子里可从来没吃过。还有火腿煨青鱼,又鲜又嫩,好吃的能让人把舌头吞了。荔枝肉牛乳煨□□宝肉圆甜酱蘑菇凉拌青笋丝,哪一道都好吃。最后再喝上一碗虾仁白菜汤,简直舒爽。
到了晚上吃完饭,还有一道点心,油糖酥饼是明梁最爱吃的,金氏屋里常上,吃了点心还要喝一碗茶,银珠在那里吃好喝好才回屋睡觉,几天的功夫,她就觉得自己的脸圆了一圈。
本来万事都计划的没差,金氏早晚要忍不住,但她这天打扮好,准备接着去蹭吃蹭喝的时候,明棠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