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不用问了,他下巴被我卸了,此刻说不出话。”为首的护卫站出来对谢观南说,态度甚是恭敬,不但说明了因果,还怕没解释清楚,又补了一句,“来的都是亡命之徒,我们截杀了半数,剩下的都是咬开藏于牙齿中的毒药自戕的,未免没有活口才出此下策。”
这名护卫首领自报家门,他名叫佟追,领着的队伍共有二十余名,日常驻守在西雷山各条要道与季熠周围,今夜他们发现了有人从后山沿着无人走过的小径潜入,一路追至此地,发现竟是两批人马分头行动,确认了季熠行踪才在入夜准备动手的。
“属下本想在院外将他们全部控制住,但此次来的人多而且身手异常了得,让其中几人钻入了小院,惊扰到郎君们,是属下办事不利。”佟追十分自责,言语中羞愧与愤怒各占了一半。
谢观南大致明白了,又追问了一句:“可还有漏网之鱼?”
佟追往谢观南身后季熠的方向看了一眼,得到首肯后才继续答话:“还有七人逃逸,我已派人去追击了,只是他们在逃跑时引燃了带来的石脂水,造成了小院走水,我们只能先救火、顾全郎君和……主人。”
谢观南从对方那犹豫的停顿中,警醒到他们和季熠的关系,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大大超过了他的思考范围,他想不出季熠这样的士族子弟,有什么了不起的恩怨,会被人寻仇上门,派了十余名死士杀手不说,甚至还打算放火,这要是引发了山火,后果不堪设想。
“火势没有蔓延吧?”谢观南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疑点,“石脂水?你确定他们引燃的是石脂水?”
这怎么可能呢?石脂水是军中专用的,市面上根本没有贩售,更不是普通百姓能得到的东西。不对,今晚这些意外蹊跷处太多,任何一件都很难说通,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谢观南突然觉得脑子嗡嗡的,非常混乱。
可不等谢观南找季熠要答案,院子里的黑衣护卫瞬时全部手持横刀戒备了起来,季熠也下意识往谢观南身边靠了过来,直到看清出现在院子里的人,他的神情才略略放松了下来。
此时飞奔进院子的四人,也是一身的夜行衣,只是手中刀的制式与佟追他们有些不同,而且每个人的脸上,双眼以下还带着半幅皮制面具,隐去了大半面容,看起来神秘且身上肃杀之气更重。
佟追不见自己派出去的部下,反而是这四个人先出现,神情不禁紧张起来:“尔等到底是何人?”
院中明显是佟追的人数更多,所以他并不惧怕再战一场,但这四人在火光中让他看清了穿着打扮,他又有些迟疑了,他们之前交过手,虽然是混战但对彼此的实力还是有些数的,他以为这四人是另一波歹人,但就算是亡命之徒也不会蠢到在这种状况下自投罗网吧?
季熠走到佟追身边,按住了他握着刀柄的手背,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佟追虽然一脸的将信将疑,但还是把戒备的姿势放了下来,又朝自己的手下做了手势,让所有人都收起了刀,安静地站在边上。
刚进院子的四个面具客其中一人走上前来,在季熠的面前行礼后道:“事出突然,还请……”
“知道了。”季熠打断了对方,“剩下的三个人呢?”
“全数伏诛。”他顿了一下,好像是在回复季熠,又好像是在解释给佟追听,“佟护卫的手下正在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