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是会来,朱全忠“咯噔”一下,随即想道,这件事说了也好:但脑子一转,又觉得就此说明有些突兀,更像是被夫人逼问而招认,这种形式是无法接受的。于是他笑着引开话题:

    “此番还擒了一个小道人来,夫人可知?”

    张惠果然好奇:“什么小道人?”

    朱全忠说道:“当年那上源驿,不是天降大雨吗?就是他弄的鬼。”

    张惠越发好奇:“多少年了啊,他还未长大?”

    朱全忠恨恨说道:“当年杀李克用,功亏一篑,现在成了我的心头大患。那时候这小厮虽然年幼,不知怎地,却已经会了求雨之法。只是独眼贼忙于逃命,将他丢在了汴州。此番他在蒲州,不合张扬起来,求雨得雨!我由此识破了他原形,命葛通美将他捉来,果然就是李克用的儿子。”

    张惠想了一想:“官人如此说,妾身想起经过,果然对榫对卯。想必那小厮当时就是被人搭救,如今却已经长大成人,只不知为何却又入了道门?”

    朱全忠摇摇头:“个中细节,倒不必多问。但是如今擒住了李克用的亲儿子,却不怕李克用今后再跟朱某捣乱。”

    张惠“哦”了一声:“官人且说。”

    朱全忠指指东北方向:“天子蒙尘,独眼贼也想来分一杯羹,以救驾为名,南下了。朱某准备告诉他,他儿子就在我手上,如若他不退兵,仔细他儿子性命!”

    张惠想了想,忽然问:

    “那么,那个朱瑄夫人呢?官人又要如何处置?”

    张惠这么一个脑筋急转弯,顿时让朱全忠思路崩溃:不是在讨论如何阻止沙陀人进京吗?怎么又扯回到荣夫人身上了?女人的急转弯脑回路,男人没法不翻车。看来不说清荣夫人之事,张惠是不肯干休的。于是强笑着说几句漂亮话:

    “夫人不提,倒是险些忘怀。其实朱瑄也曾经与我结拜过兄弟,所以不忍看他遗孀落难,索性带来府中,也好照应。夫人以为如何?”

    张惠淡淡一笑:“官人如此高义,想那朱瑄九泉之下,也当感激官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