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程娇坐在妆台前,拿着这一对羊脂玉手镯端详许久,有些沉默。
外面天色已黑,灯架上的灯安静地散发着灯光,铃镜拿着干净的布巾给她擦头发,铃铛则是在收拾床铺。
屋外有寒风吹过,吹动树木的枝桠发出咿呀声响,令她回过神来。
“你说,人心都是偏着长的,为何有些人的心就这么正呢?”程娇似乎是在问铃镜,又似乎只是在喃喃自语。
便是程老夫人,这底下的孙子孙女都是她的血脉,那都有偏心的时候。
程娇生得最像她,又在她跟前长大,她私底下就没少悄悄塞东西,只是旁人不知罢了,就像是今日这一对羊脂玉镯子。
“娘子可是在想世子?”铃镜问。
“嗯。”程娇嗯了一声,她都不知道当年她那位祖父是怎么给程谦洗脑的,让他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不管嫡庶都真的一视同仁。
也不知晓他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他如此做法,程娥与程谅可不记他的情,该抢夺的仍旧不会因为他手下留情。
而她与程让虽然知晓他是家族的继承人,对底下的弟弟妹妹都有责任,可有时候对于他的一些行为,实在是很不能理解,也心有不满。
他们不是不在乎这个兄长了,只是已经做不到亲近了。
如此倒腾来去的,程谦自己倒是成了孤家寡人一般,也不知晓该说他活该呢,还是说他可怜。
“明日便是娘子的及笄礼了,老夫人请了不少人来观礼呢,长安城里的女郎,也没几个能和娘子一般风光。”
铃镜笑着扯开了话题,说起了明日及笄礼的事情,末了,看着程娇已经长成窈窕少女的模样,一时间竟然有些感慨。
“婢子跟在娘子身边的时候,娘子才三岁,小小的一个还要吃药,真的是可怜见的,如今十二年都过去了。”
当年萧氏怀双胞胎吃了很多苦,生了孩子之后一心想争宠,她舍不得对程让这个儿子下手,程娇自然便成了可以牺牲的那个,有两次程娇都觉得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