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安小逢他们或许还能够放手一搏求一线生机,而月泉淮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承受的范围,连跪在地上让自己不至于匍匐都已经成了最体面的姿态。

    他只是抬了抬手,甚至袖口都不曾动上一下,乌承恩便瞪大了眼珠,口中荷荷作响,七窍都流出血来,显然被他那遥遥一指送来的真气震碎了肺腑。

    谢采又说了什么,月泉淮这次愈发不耐烦,一拂袖道:“谁管他这等琐事,走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跟着他走了,空荡荡的四周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气,若非满地鲜血残肢,方才的奔命逃亡仿佛是一场幻觉。

    “……我们,没死?”

    他们互相搀扶着起身,马车也用来承载同伴的尸首。

    他们一行,除去不知何时混入的薛北望手下,顶替的弟子下落不明,如今死伤只余七人,顾清自然不算在内,他更像一个外来者。

    而厌夜靠坐在一旁,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连刀都搁在一旁,松开了手。

    厌夜拒绝了同行的邀请,他重新提刀起身,茫然四顾,摇头道:“不必,此去后会无期,珍重。”

    这声珍重,已经是并肩作战的情分,相比旁人的不解与惋惜,顾清反而十分能体会他如今的心情。

    不能死,那就只能活,可这天地已然失色,此后余生,都不过是在找,在熬,在等待解脱。

    未免夜长梦多,他们足足赶了一整日,直到第二天黄昏才停靠在水边。

    “我问过了,前面镇子里有个义庄。”

    唐无锋坐在火边,低头拨弄了一下,没什么佐料,兔子肉吃起来有些干,但能够充饥便足矣,谁也没有心思去挑拣,而失去同伴的悲伤和几番生死之间游走,让所有人都处于一种低迷的恍惚之中。

    “路途遥远,不能耽搁……”

    如今只有唐无锋的情绪最为平静,他再心软,却也依旧是个刺客。因为少与人近身搏斗,没有受太多的伤,隐隐成了这群人中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