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城并不算多么华贵辉煌,却是极威严,谢渊出身天策,对盟中守卫训导的很是严厉,乍一看去有几分军营的意思。

    顾清在薛北望手下待过一阵,见过他手下那支亲卫,被人称作不归雁的心腹死士。两支卫队有几分相似,却也能一眼看出不同,顾清想了想,觉得大约是恶人谷的风沙太大,让薛北望的手下都带着几分沧桑的戾气。

    不是出生入死的血腥杀意,而是常年累月日日戒备,过多的背叛和算计,麻木和疲惫郁结而成的苦涩。

    顾清跟在唐无锋身后,等着通报的人回来,他四处张望,观察着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

    他们的眼中,都是有光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那是一种信念甚至信仰,是他不能够理解的东西。从他卷进这件事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肯完完全全地告诉他,你们这枚棋子,该落到哪个位置去。

    唐无锋握住了他的手。

    他一向内敛又谨慎,从来不会做一点多余的事,总是下意识避免引人注目,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住了他的手。

    “别怕。”

    顾清的手有些凉,唐无锋的手包裹着一层皮革,并不能给他带来暖意,但顾清还是执拗地把手掌贴上去。

    惯例的检查,然后有人引路,到略偏的院子里,他们被分开,各自进入一个房间。在这之前唐无锋再一次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他抬起的手臂又垂了下去,也许他本该得到的是一个拥抱。

    “别怕。”

    顾清按了按心口,温顺地跟着那名引路的天策弟子进门,屋里坐着两名文士打扮的男人,面前各自摆着小桌和一叠纸。

    顾清进去坐下,三名护卫各自站在一人身后,他的面前放着一杯水。

    他对面之人略年长些,面相也算温和,对他说这是例行公事,并非有意针对。

    顾清虽然有些不耐,却也知道范阳出了那样大的事,他又是唯一的外人,分路后两人又在外停留的太久,即使唐无锋递了平安的消息,有些事不得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