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做任务,但魂体的阮软不能随便进入别人的身体,这称之为夺舍,也是为世界规则所不容的。迫于无奈之下,她每个世界的身份都是由阎君随意设定,再将这段虚幻的记忆植入任务世界相关人物的脑海里。这样一来,她在任务世界就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次她的设定是个家里钱多到三辈子都花不完的富三代。爹妈宠、爷奶爱,还是家里的独女,绝对是要星星不给摘月亮。

    可就是这样一个千娇百宠长大的娇小姐竟然喜欢上了男主沈凛。不仅死皮赖脸缠着人家,还在得知沈殷私生子的身份后特意去围堵他,为的就是给男主出气。

    阮软绝望地猜想这个设定是不是阎君的恶趣味?不然怎么会给她安个恶毒女配的身份后,再让她顶着这身份去帮助沈殷。

    她可没忘了在剧情设定中,沈殷手上的伤就是在围堵中被她踩的,还是穿着小皮鞋碾的手指骨。要不是阮软进入任务世界及时,怕是沈殷的手就要被她踩废了。

    再次哀叹一声开局不利,阮软慢吞吞挪到了教室。比她早几步到的沈殷正挺直坐着,头微微向下倾,目不转睛盯着放置于桌面的书本,骨节分明的右手提笔在上面勾画着。额前散落的碎发将那双漂亮的黑眸堪堪遮住,也顺势遮掩了几分身上的锐气。

    在座位上盯着少年白皙的侧脸看了几分钟,阮软慢悠悠走到教室后边将空荡荡的牛奶盒子扔到了垃圾桶,然后绕了个弯拐到少年的课桌前,又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放到桌上。

    捏着笔杆的手一顿,沈殷眯着眼睛看着这与他在教学楼下仍进垃圾桶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刚想有动作就被一双手按住了。

    这双手小小的,灼热的温度顺着接触的肌肤传到他的手背。沈殷先是愣了一瞬,随即阴沉着脸甩开了按住他的那双女孩子的手,就像是甩开黏在身上的垃圾一样。

    被甩开手的阮软并不恼,反倒笑眯眯道:“这活血化瘀的药我买了一打呢,你随便扔。”

    被戳中心思莫名不爽的沈殷:“……”

    红砖绿瓦,只缺一个燃火做饭的灶台与吐纳烟尘的烟筒便与一般的农家小院无异了。极尽简单,也极有烟火气。以至于阮软到了小院子门前还有些恍然,险些忘了自己是在修仙界门徒万千的灵云门。

    隔着低矮的篱笆墙,阮软一眼就看到在院中石凳上坐着擦拭长剑的沈殷。青年低垂着眉眼,专注的目光落于剑身,骨节分明的手端着一方浅色锦帕从剑尖一抹到底,而后再次反复。微风将他白净的道袍吹起了一个角,束发的玉色发带轻扬,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的弧度。

    “大师兄。”阮软站在篱笆墙外唤了一声,在得到眼神示意后推门而入,进入那方溢着清新花草香的院子,拘谨地在离白衣青年一米远的距离站定。

    将长剑置于石桌上,沈殷抬了抬眼,嘴角勾起一个浅显的弯弧,定定地将埋低脑袋、极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小姑娘看着。良久勾了勾手指,清冽如泉水的嗓音传入阮软的耳朵:“隔那么远作甚?昨儿见你与流光师弟可不是如此相处的。”

    莫流光神经大条、为人肆意,与身为掌门亲传大弟子,整个灵云门孺仰的大师兄沈殷不同。沈殷其人不苟言笑,哪怕是对着师尊无妄也常年面无表情,待人冰冰冷冷的。对着这样一个人,很难生起亲昵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