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独舸站在山腰,久久遥望玉门关不语。
从玉门关,自东向西,先去高昌,再经龟兹,过了伊犁河,便一路深入波斯。
“应小友,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啊?”
应独舸望向那一片攒动的人影,按着各派的分门别类好,如同数豆子一般,回身笑道:
“我本就无门无派,来去自由,独自一人又有何稀奇?倒是刁前辈,怎么有心来同我这个独夫说话。”
刁务成哈哈一笑,一双利眼也随着应独舸方才观望的方向看去,那里早已聚齐了各大有头有脸的门派——其中最为显眼的,不是什么武林大能,只是一辆车顶华丽的白色马车。那是断云峰的马车,新任的峰主自来以光风霁月闻名,是武林数得上号的玉面郎君,可谁也不敢因着他的相貌轻看于他:若说武林新一辈的俊才之中,还有谁能作魔头图罗遮的敌手,便是他了。
刁务成收回目光,又重新望向应独舸,这小子今年方满二十,却还是一张显不出年纪的娃娃脸。
“当初你师父托我照料你,你却不肯,硬要去游历名山大川,做甚么闲云野鹤。如今怎么也有兴致来这里围剿魔头?”
“谁说我要围剿魔头的。”应独舸微微一笑,“那是断云峰的说法。我么,不过是一介闲人,来看热闹。”
他的热闹很快就来了。
地平线上的沙尘之中渐渐现出一匹马来,马上坐着两人,一男一女,浑似一对共骑的爱侣。男的并不着急催动坐骑,只由那马匹闲庭信步一般缓缓踱着步子,浑似没有看见身旁四周站满的人。
全都如临大敌。
那就是图罗遮么?应独舸遥遥望去,只见一袭紫衣,一头卷发,那人怀中抱着个戴着帏帽的少女;那是个格外高大健壮的男子,他惫懒地一抬眼睛,便见两颗金色的光点,流星一般,直直地坠入他的眼中。
图罗遮脸上似乎戏谑地笑了一下,那笑转瞬即逝,他很快又收回目光,仿佛猛禽重又飞回天际,只在应独舸眼前留下了一根被风吹落的羽毛。
没有人说话。
“怎么。这么多人在这儿等着我,我来了,却没人说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