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土地庙,光线朦胧,像笼罩在一片古朴神秘的气氛里。
大殿里的几人面面相觑,楞在原地了。小梁王朱原显最先镇定下来,漆黑的眼珠有些玩味的盯着持剑的少女,神色不明。他坐在木椅上,平静地说:“好。我明白了,你劫持他们是想跟我谈判。”
明前口气淡然:“对,谈判。我要你放出李氏,并保证不再拷打她。用拷打得出的真相太不可靠了。我还要你心平气和地听我说完话,看完我父亲来的信。就别无他意。”
小梁王朱原显瞳孔一缩:“李氏被公主拷打?范丞相来信了?”
藩王聪明绝顶,又惊又悟。他飞快瞥了眼凤景仪和关公公。凤景仪瞪着旁边剑指脖子的少女大吃一惊,强忍着晕迷之意的关公公也惊骇极了。人们知道北疆芙叶城和京城远达数千里,雨前大闹婚堂,指控明前是假丞相之女的事也只发生了十几日,范丞相怎么听到了消息来了书信?他是怎么处理这件二女争位的事的?人们狐疑地相互看着。
梁王沉着脸有些怒意了:“范丞相有了来信和决定最好。你可以让凤景仪转交信给我,不必亲自来见我。还做出这么无聊的事。”这混帐的姐妹俩,都是胆大包天的泼辣女人。一个大闹婚堂,一个胁迫布政使司和大内太监总管来见他。她们还有什么不敢干的蠢事啊?
明前长吸了口气,刚要说话。
忽然梁王飞身跃起,一个箭步就蹿到了明前和凤景仪面前。“砰”的声就一手抓住了藏翅剑剑锋,劈手抢过了剑。吓得凤景仪双手捂着脖子,全身僵硬,大呼小心。这可是“吹毛利刃”的藏翅剑啊!梁王冷哼一声,抽回短剑用剑背平面重重地击打在关太监的脖颈处。关太监应声摔倒了,晕死过去。凤景仪也机灵地踉跄着逃出了破庙大殿。明前还楞楞得站在那里,就觉得眼前黑丝绸袍子一闪,手掌一空,凤景仪的人影就不见了,宝剑也到了梁王手里。她睁大眼睛,惊骇地想,这人好快的速度啊。感慨完毕后才发现自己从威胁者变成了被威胁者。
梁王流水行云般得退回到座位上,左手摆弄着藏翅宝剑,悠然地坐在椅中,傲慢地说道:“我从不在别人的威胁下谈判!好,现在剑落在我手里,主动权也到了我手里。我也想听你说话了。只给你一句话的时间,这不是你该干的事。”
***
少女使劲眨了眨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手,镇定了下受惊的情绪。立刻“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保持好脸上的表情,稳定住身形和应有的态度,向梁王又施了一礼。梁王漠然地等她说话。
明前镇定下心情。事情不会变得更坏了,小梁王还愿意听她说一句话。她斟酌着慎重地说道:“好,我也只想说简短的话。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任我了。认为我是在说谎或者耍心机。我也不想多做解释,越解释越虚假。时间本来可以证明一切的,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了。所以我才不得以的出此下策,逼着梁王见我。请梁王原谅我的鲁莽行为。人被逼到绝境时总会奋起反击。公主欺我太甚,我也不会束手待毙。如果要比规矩礼仪,我比任何人都能更好地遵守规矩。如果要比走歪路,我也比任何人都敢走。这终究是个只论结果不看过程的世界……请殿下听完我的话再怪罪我。”这种紧要关头也不必惺惺作态了,不是名门闺秀就不是吧。她“学步邯郸”学得太累了。她本来就是个爽直之人。
梁王朱原显面容冷俊,不置可否。
明前脸上镇定,心里还有些犹豫。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小梁王肯定是想用“拖”字决的。拖到水落石出,拖到事情慢慢淡了淹了,再选择对自已最有利的决策。这种做法很正确,但她范明前没时间拖了。明前心一横,便张口说了。
——人生苦短,又何必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呢。
她穿着小太监的华丽宫服,很清秀淡雅。更显得华丽奢侈。人却沉着稳定,眼神慎重,一字字地朗声说:“——我不愿意代替公主嫁到鞑靼刺尔国!哪怕是被皇上封为公主,抵消我假冒丞相女的罪,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我也不愿意就这样的嫁到鞑靼去!不是贪生怕死得不愿为国牺牲,而是不愿意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背负着罪名污名嫁到外国。我宁可留在北疆等候着将来查出的案子真相,并接受可能是劫匪女的结局。也不想逃避似的嫁到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