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拓坐在那里,目光疲惫,浑身上下仿若都带着颓废的气息,他端起一旁桌子上放着的茶水,幽幽的叹气声中带着无可奈何的悲悯之色。
“何必如此?”
他苦笑一声:“这便是要问一问咱们的那位好陛下了。”
陈拓目光幽远,像是对世事已经无所谓了一样:“自天子登基之后我便知道,天子与先皇还是不一样的,当年的文皇帝没有负陈氏,甚至还给陈氏指明了道路,但如今的天子可不一样。”
他的嘴角扯动一个嘲讽的弧度。
“人心裹测,莫过于此。”
“天子生性凉薄,莫说是你我陈氏子弟了,就算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心中只怕也是没有多少情谊在的、”
陈拓再次叹了口气说道:“昔年,我以为我将计就计算到了当今,以令其拜我为师,今时今日我方才知晓,原来不是我算计到了天子,而是天子算计到了我。”
他闭上眼睛,脸上再次显露出来了些许悲痛之色。
“天子啊——”
陈拓微微摇头,不再言语:“是故,我必须要这样做,陈氏也必须是要这样做。”
“一个完整的陈氏,会被天子永远记挂在心里,哪怕是陈氏从未曾有过不臣之心也是一样的,这便是皇帝。”
他嗤笑一声:“陈氏的底子还是在官渡,无论天子是否想要动陈氏,无论日后朝堂上到底有多少陈氏的门生故吏,只要官渡依旧在陈氏手中,陈氏就永远是那个横行天下的陈氏。”
陈拓眸光中带着些许凝重之色:“所以,秋侄,今日便是你我最后一次私下相见了。”
他站起身子来,握着陈秋的双手说道:“日后路途,秋侄切记要小心谨慎,我带着天子渗透进陈氏的这一批人离开陈氏,将陈氏身上的脓疮拔除。”
“陈氏便依旧是那个干干净净的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