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子哂笑了一声:“到了如今,陛下既然想要王家退出朝堂,我王家退出便是,静观其变,以退为进,你我皆当做不知外边风云变动,从今日开始,便当你我父子从不知晓,外间的火已经烧至家门前,坦坦荡荡即可。”
王老爷子转过头,定定地盯着儿子的脸庞,沉声道:“这把火,决不可引至太子的身上,你只需记住,王家从未有人贪污河道,若是有,你不知,我不知,那人,亦不是王家人。”
王存安在老爷子沉着的面庞中,缓缓明白过来,父亲所指的到底是何意,他怔怔然了好一会儿,眸色从震惊,到一点点的愧疚,最后,化为彻底的坚定,将目光投向了府中深处的一座院子。
郑中理一路请求入宫觐见皇帝,为求保命,一口气说出了当年桃花江堤坝修筑时,自己如何为王家敛财的事情。
甚至,交出了两封与王家来往的书信。
心中明确提出,郑中理如何将河道的银两,转到王家的口袋之中,行为让人无不愤怒。
惠帝大怒,当日傍晚,便下旨,将王家上下十七口,全部押入了大牢待审。
至始至终,王家老爷子都十分平静,太子听闻之后,却在第一时间入宫,想要为王家求情,但被皇后宫中赶来的人,急匆匆拦下了。
太子急得满头大汗,最后不知是皇后用了什么法子才将他劝住了,让他脸色惨白地回到了东宫。
铭王听闻消息之后,极为讽刺地笑了一声:“本王若是太子,这会儿必定不会赶着往上替王家求情,陛下摆明了想治治王家,太子如此做,只会让陛下更加愤怒。”
“所以,这便是王爷比太子更为聪明之处。”手下的谋士道。
铭王转头道:“本王倒听说,亲自送那郑中理回京的,是萧扶疏,有意思,这个年轻人,心思深沉,竟能想到此处,恐怕,连孙尉迟都想不到。”
而此时,被东方洛议论的萧韫之,还在宫中。
自从见了郑中理,听他讲过当年之事后,惠帝便发了好大一阵怒,直至将王家人下狱,仍未能消气。
而萧韫之,也并未被放出宫,这会儿,老皇帝脸上沉怒未消失,打量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萧韫之:“你怎么会跑到京城百里之外,如何想到郑中理会被刺杀?”
在惠帝看来,眼前的少年,胆子足够大,性子足够刚直,可若是心思太深,难以掌控,便不是一个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