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凌安发觉自己的情绪平淡得像冬天湖面的水,凝固,没有生气。
这个话题该如何回答更妥帖?
无法忘怀的初恋吗,或者称呼为白月光,被医生告知手术失败,这辈子都醒不了,从二十出头就被迫做一名睡美人躺到年老死去,得到却失去了的情人?
为了两人能稳定下来而选择冒险手术,在进手术室前信誓旦旦,一定会活着出来与他结婚的爱人。
“我爱你。这么说好像有点自私……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好不容易才和你谈成恋爱,你不知道我和多少人打听过你,都说你难追对谁都不搭理。如果我能活着从手术室里出来,我们就去办结婚手续好吗?你哭什么……我没说完,如果我出了意外,你把我忘了吧。”
根本忘不了。
林淮雪起初神秘得像被染色的黑色花朵,不该在自然界生长,在聚会上昙花一现,仅此而已。凌安列了表格整理观察对方出现的地点,如果没有课,他坐在林淮雪每天必经的西1-2层楼梯对面,一个空教室里,他出于彼此心照不宣的某些考虑,自然没有对那人做什么,只是很远地看着他从窗前走过。
巧的是后来才发现,林淮雪也在做一样的事。
这种暧昧起初被林淮雪挑起,在他们相识不久的一个午后,凌安被领到林淮雪的车里,读完了几份诊断报告。
林淮雪说着,慢慢凑近他,轻吻他的唇珠:“一种罕见基因病,目前的医疗情况是治不好的,手术成功率极低,我不会活很久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很乐意你对我随便玩,不谈恋爱,不需要对我认真和负责。我受不了你整天在我面前只是走过、打招呼,说一两句话而已。”
凌安也逐渐反应过来。
在开口第一句话之前,有多希望林淮雪的微妙行为也像他一样被归结为某种多巴胺爱情物质混合体,现在就有多难受。
他们的感情是双向的,混杂着爱,以及隐患、克制。
他与林淮雪在无人的自习室时常偶遇,对方站在窗前陪他读一本德文的哲学书,那些晦涩的语言在林淮雪口中如此轻盈,他们离得很近,他能瞥见对方垂眸时苍白眼帘上的青蓝血管。
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他们会接吻。
林淮雪的舌尖,在除了读外语之外的地方也灵活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