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边吃着窝窝头,边想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在陈家住了五六日,阿沅看得明白。姑姑没有娘家可依仗,而姑父是个闷葫芦,姑姑被老太太揉搓折腾的时候,只当做没看到。

    姑姑在陈家不好过,她也不能太过依赖姑姑,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阿沅打算在这绣纺好好做满一年,等升上绣娘的时候,应当也能存下一些钱。

    到时候再寻个老实人嫁了,手中攒有银子,婆家也不会因她没有娘家可依靠而轻待她。

    吃好了后,王二妹便亲昵的喊着阿沅一块去洗澡。

    现在才七月初,入夜时有些寒凉。热水要银钱,因做女工的大多数都是苦人家的孩子,所以很多人都不会花钱去买热水,只能洗冷水。

    井水冰凉,泼在身上冷得浑身打颤。所以阿沅在擦洗的时候,隐约听到隔壁澡间的人骂绣纺是黑心绣纺。

    阿沅倒是没有这么多的怨言。于她而言,这绣纺倒比何家自在些。

    初初到何家的时候,阿沅的日子也并不好,也得是看人脸色行事,便是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旁人都道阿沅的娘再嫁了个好人家,待阿沅像是亲生似的。

    可他们看到的都是表面,却不知那时候阿沅都不敢多吃一口,每晚饿得睡不着就喝凉水。

    老太太和继姐常在私底下掐她磋磨她,骂她是拖油瓶,浪费粮食的耗子,所做的活也不轻松。

    因为认得清自己的身份,所以阿沅从来就没抱怨过。

    只有被下了药的那回,她没有再忍。若是选择忍气吞声的再回到那个家中,还真的是不如去死。

    可既然都逃出来,那再苦也要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