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方才停下。

    温祈登时紧张了起来,而后,他被抬下了马车。

    他仰首一望,自己已然到了贡院。

    他环顾四周,除他之外,并无其他应试者。

    是他到得太早了些么?

    他正思忖着,又见得监考官到了他面前。

    监考官眉眼慈祥,他已听闻温祈乃是一尾鲛人,故而并无惊色,仅是肃然道:“你虽然获得了陛下的恩准,破例以鲛人之身参加此次秋闱,但规矩不可废,请从水中起身,容本官搜身。”

    ——原本仅有秀才能参加秋闱。

    温祈自己出了浴桶,任由监考官搜身。

    他身为鲛人,不着寸缕,这原是寻常之事,可被监考官巡睃着,他却觉得甚是不自在。

    眼前这鲛人与凡人不同,并未穿衣着裳,监考官实在瞧不出有任何可夹带小抄之处,遂将其仔细看了,又查了浴桶,便扬声道:“抬进去罢。”

    温祈回到浴桶之中,接着被抬入了号房,诚如丛霁所言,号房狭小,他忽觉吐息不畅。

    号房之中置有两块木板,一块在上,一块在下,在上那块做书案,在下那块做书椅,两块木板亦可拼于一处做床榻。

    因温祈无需书椅,亦无需取暖,于是秦啸当着监考官的面,将下方那块木板拆了去,并将炭火端了出来,让这号房变得稍稍宽敞了些。

    一内侍勉强挤了进来,将监考官搜过的食盒以及木匣子放于木板之上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秦啸端详着温祈,发问道:“你可有何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