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见她态度还算端正,缓缓叹了口气,平复了自己复杂的心绪,方才对她说:“廷安他向来身子不好,如今这伤也是因你而起,于情于理,你这个枕边人都该多留心着些。我们对你再无旁的所求,只盼着你能将廷安照顾好……为母之心,但愿你能明白。”
嘉平语重心长地说完便先行离去了,甚至没有听沈若笙表态,她是要看往后行动的,而不会相信眼前的三言两语。
沈若笙自然明白嘉平的意思,只是还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刚才她还问情况如何,分明是还未得知详情,怎的在听说是手臂伤着了后,就断定了是因为自己才伤的呢?她心中狐疑,然而在看到谢廷安的伤处之后,才发觉嘉平真正的言外之意。
却说李归玺入得书房,只瞧了一眼谢廷安身上的血迹就连连摇头:“就说这太平银针已经用不得了,大公子的身子根本经不住。”
谢廷安眉头微蹙,似有阴云堆积。
“可……”
“再这样折腾,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没等谢廷安说出个所以然,李归玺就打断了他的话,胖手在药箱里一通翻找,拿了个青玉瓶出来,扔给了墨涯。
墨涯手忙脚乱地接下,直到揣紧了才松了一口气。李归玺仍是不住摇头叹气:“有些事勉强不得的,大公子还是好生将养着些吧。”
“廷安知晓……有劳大夫了。”
谢廷安应声后,外间静了下来,直到李归玺告退,谢廷安仍是静静地地站在窗前,虽衣衫染血,然身姿挺拔,目光悠远,如谪仙般遗世独立。
沈若笙回到书房便看见了这一幕,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外面的两株杏树落花铺了满地,而枝头已是花色寂寥,她这才忽觉不过一夜之间,那本已开至最后的花儿竟凋了十之八.九,繁花落尽皆作尘,一时间,她竟有些难以言喻的惊心之感。
沈若笙盯着他的背影,出神地望了一会儿,直到看见他背后也沾开了血之花色,慌忙两步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糟了,背后也渗血了,大夫怎样说?相公要不要卧床休养?”
“是昨日施针的针口破损才有渗血,涂过药就无碍了。”谢廷安回过头来,方才清冷的目光里已多了几分温柔的神色,“你不必担忧,且去小憩一会儿吧。”
沈若笙哪有睡意:“不是说要上药吗?我帮你涂。”她总得做些什么,不然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
她不由分说地从墨涯手里拿过那个明显看起来是装药的小瓶子,一手挽着他的手腕,带着他向内间走,谢廷安微显犹豫,但终究还是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