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九年,绮和终于重新回到北平校园的怀抱里。
开学典礼举办当天校内处处都洋溢着一种兴奋气息,连替食堂运菜的板车都挂上红幅。
婵一早便赶来礼堂寻了处空位坐下,而后谢知容紧跟着坐来她身旁,动作快到就好像她早就埋伏来礼堂里等着捕婵。
她坐下后向婵招呼,并询问:“你还住宿舍么?我昨天注册时才知道现在是四个人住一间。”
在昆明时没有双层床,一个宿舍小小的,只能住两人。所以知容认为自己和婵是有一些缘分的。
婵回答她:“注册时分到宿舍了,训导老师说住或不住都可以。”
“真好,只可惜我不再跟你同宿舍了,我昨天见到两个室友,一个社会学系一个外文系——你呢?去宿舍看了没?”
婵摇摇头。
说话间有两个同学坐来知容另一侧,他们听说知容要转系,便前来问知容话。
婵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双眼不时在礼堂里扫视圈,像是在找谁。
礼堂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声音也杂乱起来,它比它看起来还要大,不可思议地容纳下各个系的师生。等到校长和教授会的几位先生进礼堂时,学生们立刻静下声来,换用炙热的眼光望着他们。
典礼开始之前众人先奏了校歌,歌声仿佛能冲破礼堂的顶,唱罢才是先生们讲话。
婵和其他人一样,也带上纸笔做记录,她只会在这种时候想起来她还在人群中。她喜欢这样的致辞演讲,真切又感人,像这样的时刻会产生些有力的文字。
她边听边记录,某位先生致辞时提到了在昆明辞世的几位教授,其中便有纪昉。婵听到这里笔尖顿了顿,许久才在纸上写下父亲的名字。
轮到校长讲话时后排不知是谁听得哭了,一开始只是抽噎,后来便转为按捺不住的低泣,最后惹得更多人一起抽泣起来。
婵觉得这也很有意思,人类的情感能丰富至此也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