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
他从袖中取出那一卷木牍,放到荀彧案头,“兄长看看,字迹是否眼熟?”
荀彧看他一眼,依言拿起来看,蹙眉望向荀忻,“弟如今在此,想必未信伪令。”
“字迹与兄八分相似,难辨真伪。董承谋划已久,若非事先有防备,一旦趁势攻入宫省,后果难料。”荀忻摇摇头,自古的事有必然有偶然,运气这种事谁能说得清?
荀彧还在看那份伪造的调令,只问他,“如何分辨得出非我所书?”
“机密事也,不能相告。”某人一本正经道。
对着他兄长看过来的眼神,荀元衡镇定地眨了眨眼,毫不犹豫拿曹操转移话题,“曹公闻讯必怒。”
荀彧似乎同意这一点,“曹公遣刘岱、王忠击刘备,接连不克。”
这两人铩羽而归,许都又出事,正撞在老曹气头上,可以预见到他要气势汹汹回来找董承算账。
坐在尚书台不过半刻,荀忻注意到一旁尚书左丞不时犹犹豫豫望过来的眼神,猜测自己打搅了尚书令视事。他知荀彧素来兢兢业业,私不侵公,聊
天不在这一时,忙起身告辞。
走出尚书台,等在宫门外的亲兵们脸颊被冷风吹得通红。
荀忻加快脚步,招呼众人上马。
天气寒冷,握缰绳的手生了冻疮,原来纤长的手指发肿变形,尤其小指与无名指肿得像胡萝卜,搓揉时变白,又缓缓恢复成浅红色。
耳畔随风传来断断续续的话语声,大概是咒骂一年比一年冷。
每个人都能隐约感觉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