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阴眉心狠狠一跳,有些意外这般张扬绝不是这人的风格,但是前后认真一想也就明白了。
他与陆怯相识两年虽说谈不上知根知底,却也深知这人性格,睚眦必报,关冕在千机司的时候也算是将自己的路做绝了。
从千机司出来后,陆怯终日要靠药吊着一条命,明明二十岁的年纪却已是一声病骨。
养了两月后,才算可以出门见人,周棠阴在那时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站在众兄弟之后,隔着老远瞧了一眼那时的陆怯,明明刚入秋的天就裹上了厚重的大氅,面颊消瘦,眼窝凹下的同时更衬得一双眼深邃难测。
经过他时,就算隔着一丈的距离也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药味。
好似只要风一吹,就能随之将人带走。
之后二人交情渐深,周棠阴在宫外被赐了府邸,头一件事就是挖了两个邺城有名望的大厨养在府上,日日变着花样好生伺候着陆怯,这人才算脱了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关冕犯了陆怯的忌讳,如今栽到了这位阎王手上,只怕身后之人为了卖陆怯一个面子,真就将关冕给献了也说不准。
说到底不过是天家布局下的一枚棋子。
晚饭后,管家见着陆怯留着一道用餐,内心是说不出的喜悦,张张罗罗的布了一桌子饭菜,陆怯见着满室佳肴,有些目瞪口呆。
“棠王府最近可是得了什么赏赐?容你这般挥霍。”
周棠阴会心一笑,领着陆怯落座:“许是府内下人见你留下吃饭特地准备的,我往日不过三菜一汤,今儿是沾了你的光。”
一旁帮忙布菜的管家笑道:“我家王爷平日吃饭不过草草应付,今儿陆公子在可要让王爷多吃些!”
陆怯也学着今儿周棠阴今早进门时的动作,一把勾过对方的下颚,打量道:“还真是瘦了,不过也正好,吃不完的送我府上,夜里饿了我还可以开个小灶。”
下颚被人勾着,温热的触感顺着那人指尖的肌肤传来,周棠阴一低头就撞入了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眸,清禾夺目。
他双唇翕动,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将下人剔好的鱼肉摆到了陆怯面前,“趁热,冷了就失了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