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庭问道:“在我眼里,所有景象无不千篇一律,如何晓得我们走的方向正确?”
林壮道:“首先要凭天星定位,且沿路有特定的标记,因绝不可以走错路,只要偏离正确的路线,便万劫不复,我们携带的水,只够我们到达绿洲之用。¤吧:xba¤”
太阳开始往中天攀去,烈日无情照射下,远近所有物体像褪去了实体,变得眩人耳目,风过庭的神鹰也飞入账来,在风过庭臂上栖息。库姆塔格沙漠灰暗迷茫,坦平如砥地延伸往天的底部。
想起林壮所形容的“正午幽灵”,虽是热得要命,众人心底仍泛起寒意。
太阳下山后,气温骤降,令人马冷得发抖。他们起程进入沙漠,狂风阵阵,卷起沙粒,迎头照面的打来,那种被沙粒无孔不入全面侵犯的感觉,确是难受,但怎都好过万里无云,只得太阳往大地猛喷烈焰,沙粒则反射着灼热眩目阳光的白昼。这种恶劣的环境是有后果的,会令人和马患上“沙盲症”。
三人很难想象在这没有任何生机和希望的地方,竟可以出现绿洲,据林壮说,是因地下河道在春夏洪水期时涌上地面的奇异现象,到秋天和冬天,绿洲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绿洲的植物变回藏在风沙下等待另一个春天的种子。这条深藏在沙漠的登上高原之路,并不为人所知,即使晓得,也不敢闯进来。只有懂得绿洲出现时间和位置的吐蕃人,方敢由此路线来回。不过即使吐蕃人,也非有十成的把握,因为绿洲会随地下河道迁移,故此两个绿洲分别被称为“大幽灵”和“小幽灵”,找到它们须凭点运气和对湿气的敏锐感觉。林壮在这方面有超凡的能力。故被派至此秘密路线来迎接他们。
龙鹰等并不担心找不着绿洲,龙鹰身具魔种,只要大致走对了路,水源肯定瞒不过他的灵觉,更令他们放心的,是在天上飞翔的神鹰,牠可以发现于百里之内,任何与别不同的地方。
他们牵着马儿一步一步往前走,四周一片迷蒙。风沙稍歇时,林壮抬头看天,从尚未被风沙掩遮的空隙,辨别天上的星辰。马儿中,只有雪儿仍是悠然自得。不用牵扯的跟在龙鹰身后,亦步亦趋。林壮的吐蕃马虽长得比他们的马矮小,但在沙漠的环境里显现出刻苦耐劳的体质。
天亮前,忽起大风沙,狂风卷旋而至,黄沙随风滚滚而来,幸好入漠前所有东西都扎个结实。否则任何没有被系紧的东西都会被刮走,风沙遮天蔽夜的肆虐下,寸步难移,众人挤作一团。把马儿护在中间,可以做的就是求老天爷让风沙尽快过去。
天终于亮了,但事实上分别不大,看到的仍是沙暴。它统治了一切,和夜晚的分别只在除风沙外还有沙漠的热浪。阳光在沙暴下也显得乏力。
他们失去了时间的观念,过了不知多久,沙暴终于歇止,大伙儿总算重回人世。
四人欢呼怪叫,雪儿仰天嘶鸣,风过庭最担心的神鹰安然无恙的降到他肩头上。只有捱过刚才沙暴的人,方明白可活着喝另一口水,是多么难能可贵。
他们结营盖帐的休息,又以安天众妻送的白棉布当做睡席,这卷布长达逾三丈,厚软耐热,幸好没有嫌它重而扔掉。
林壮沙漠经验丰富,首先将草料弄湿,喂饲马儿,才伺候牠们喝水,又以湿布拭抹马体,让牠们保持凉快。
林壮道:“在沙漠,马儿体内的水分会迅快蒸发,血液变得稠浓,不能流动时会忽然倒毙,所以在白天时需喝大量的水。”
万仞雨道:“我们该带几头骆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