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任何感觉。”这是实话,对清辉元君这个身份,岳蘅一直没有代入感,她确实不生气。
李直伸手按上结界,试图破坏它,但结界屹然不动。
“啧,东郭颂的结界。”他眼珠一动,看向岳蘅,“对元君来说,破坏这个结界一定轻而易举,最坚硬的盾得用最锐利的矛来刺穿。”
“你这不是自相矛盾了?”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生病不去医馆,遇事不去官府,一心求神拜佛,去触摸那些虚无缥缈的影子,祈求垂怜。”他将头抵在结界上,与岳蘅对视,“而你这尊神,不是影子。”
“但我不会回应他们的愿望,我不是神,说到底我也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岳蘅讨厌被人直勾勾地盯着,抱住胳膊。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你偏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岳蘅心头一跳:“你想说,他们生病不去医馆,遇事不去官府,我是诱因?简直可笑,我认识一个姑娘,她的父母病于恶霸抢占田宅的纷争中,死于无钱医病。他们不去医馆,不去官府,那是因为官僚恶霸本就是一伙的,一同敛财,医馆也是他们敛财的手段之一。”这些都是她在菜贩口中,亲耳听到的。
莫名其妙背了一口大锅,岳蘅越想越气,语气不善道:“可笑,难不成全天下的不安定都是我造成的?”
“陛下都知道,我们已经解决了,那些人的家财纳入国库,涉事官员该贬的该杀的,都处理了。”
岳蘅冷笑道:“马后炮。”
“陛下说,整个天下都病了,治病就得从根本治起,民乃国之本,民固国宁。”谈到那位陛下,李直的神色和语气透露着憧憬仰慕,“成天追求虚无缥缈的得道成仙、长生不老,大晋朝迟早毁在无脑民众的手里。”
他眼中的狂热越聚越多,逼出灼人的亮光。
岳蘅惊讶地发现李直周围的空气扭曲变化着,烫人的热意顺着湖风中的水腥味扑面而来。
乌云翻涌,暗沉沉地压向地面,湖面上漫起浓白的水汽,李直的身影立在湖面上,影影绰绰的。
灰蒙水天间,李直的身后,数道明亮的赤红流火如火山轰然喷发,明烈的光芒照耀在水面上,飞快地横过大半隶阳湖,冲向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