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穗翻看衣箱,发现自己数日前放在那里的衣裳已然消失不见,久久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沈长川在宫中耳目众多,手都伸到承乾宫来了——顾穗生怕他找不到,还特意放在较为显眼的位置。
一张药方不足以尽信,她就故意蹭了点血在裤腿上,这下沈长川总该相信她是假孕了吧?
就不知他打算何时揭发此事,若拖延太久,自己岂不是得找个枕头来冒充肚子?
转眼重阳将至,宫中虽不便登高祈福,景太后却也在自己宫里准备了重阳花糕、茱萸酒等等,让大伙儿齐来赏菊——她老人家素爱热闹,加之今年宫中又有添丁之喜,越发得大操大办才行。
顾穗不喜欢菊花,但重阳糕却是她的最爱,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尝一杯传说中的茱萸酒,据说这酒气味微苦,初入口极难下咽,过后却能回甘,实在是妙极了。
当然考虑到她“有孕在身”,景太后未必准她喝就是了。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兴许她能得到一杯断头酒。
初九那天顾穗起了个大早,沈长泽说是下朝之后直接往宁寿宫去,她若不介意,不妨等几个时辰一起过去。
顾穗当然连说不必,她巴不得独自一人面对千军万马才好,倘若皇帝在场,沈长川一时胆怯该怎么好?这么罪证确凿的情况下,可万万不能退缩呀。
沈长泽猜想她想私自讨好景太后,也便没说什么,一个女人委曲求全到这份上,不是因为孝顺,就是因为爱情,他宁愿是后者。
早膳是一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为了助于消化,加之抵挡秋冬寒气,这几天御膳房送来的都是各色粥品,以往顾穗还嫌弃味道太淡,但今日不知怎么回事,那皮蛋的腥气愣是挥之不去,对着痰盂呕了好几口清水,那股恶心的感觉方才冲淡。
最后不得已,叫人另外给她做了碗白粥。
小竹亲自用银匙喂到她嘴边,一面忧心忡忡的道:“娘娘前阵子都没如何,最近怎么倒害喜起来了?或者该叫崔大夫有空过来瞧瞧。”
“害喜?”顾穗一时没理解她的意思,有些失语,直到明白小竹的意思,不由得暗自摇头——孩子都没有,害什么喜?
她认定自己不过是伤风受凉,以致于脾胃失和,至于怀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她跟沈长泽总共也只完整地做了一次,事后她还及时喝了避孕药,若这般都能中奖,那她该去买彩票了。
潦草用了一顿早饭,顾穗便由小竹搀扶着,袅袅婷婷来到宁寿宫的花园里。其实皇帝赐了她御辇代步,不过在景太后面前,顾穗觉得自己还是低调点好——反正后面有高调的时候,等真相揭穿那刻,便是她人生最大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