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做好了,母女三人有说有笑的在外面吃饭,任由林老邱在屋里骂爹骂娘,娘仨都当做没听见。
后来林老邱骂累了,不再吭声了,林母也因为得了秋柱的消息心里高兴多喝了酒,醉得晕晕乎乎,秋菊把她扶到东屋里歇着,秋梅收拾桌上的碗筷去灶房刷锅洗碗,秋竹则端了一碗干巴巴的红薯粥,夹了两块有些咸口的酱黄瓜在碗里,走进小南屋,看也不看依旧卡在床边的林老邱,把碗放到床头柜上,转身离去了。
等秋梅把碗洗碗,烧了一锅醒酒汤给林母喝下后,又烧了一锅热水,秋竹把水舀进一个大的木盆子里,三姐各坐一边,脱掉鞋袜,将各自小巧白嫩的脚放进脚盆里洗,一阵暖意从脚底直升头颅,三人都舒服的喘了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自主地一起笑了起来。
秋竹说:“我们姐妹三人,怕是有好几年没在同一个木盆里洗过脚了。”
自打秋菊十岁以后,就跟她分了心,什么事情都要争个高低,分个你我,连洗脚也要用自己的脚盆,像今天这样,主动和她洗一个脚盆,这些年来还是头一回。
“可不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大家一起洗脚了,每回秋柱洗脚都不老实,弄得水到处都是,咱们有样学样,回回都气得娘骂我们,我还偷着乐呢。”秋梅弯腰搓着脚,想起往事,微微叹气:“不知道秋柱在军营里过得怎么样,他离家的时候才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少年,军营里的军爷们个个身强体健,他那样瘦弱的身板,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他们的磋磨。”
秋菊撇着嘴说:“男儿志在四方,军营里的苦他都吃不了,还怎么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再说了,荆州之地是由人人称颂的齐王管辖,那齐王宅心仁厚,又英勇骁战,其属下将士治理得井井有条,军中鲜少出现欺负新兵之事,秋柱到了齐王的军营中,也算是他的福气。他若勤奋操练,胆大心细,他日上战场杀敌有功,说不定能混个小将做做,到时候咱们林家可就出了个军爷。”
她说完这话,见秋竹、秋梅两人神色复杂的望着她,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问:“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秋竹笑不做声。
秋梅拿帕子擦着脚道:“我们是觉得稀奇,你竟然知晓齐王爷、荆州军营里的事,看来你那日去镇上赶集,没少打听秋柱的事情。你终于有当姐姐的样子了。”
“说得我好似狼心狗肺,不关心秋柱似得,再怎么着,他也是我弟弟啊。”秋菊被她俩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红,一把夺走秋梅手中的帕子,三两下擦完脚,穿上鞋子,扭着腰身回屋子,走到一半,扭头看秋竹,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先洗不管,后洗倒水。”
这是她们家打小的规矩,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先做不管,后做收尾,所以造成小的时候,她们一上桌吃饭,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阵狼吞虎咽,就为了不做最后一个人去洗碗。
后来林母实在看不过去,嫌她们姐弟四人吃相丢人,让姐弟四人轮流洗碗做事,这样的情况才没再出现。
如今听见这久违的话语,秋竹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感觉近来秋菊真的变了好多,居然跟她亲近起来了,这对于她来说,是个好消息。
倒完洗脚水,姐妹三人躺在西屋的大炕床上,久违的来了此姐妹之间的谈话,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每当夜幕降临,林母心疼灯油,不让她们晚上点,一入夜就让她们上床睡觉,她们睡不着,就窝在被窝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说得无话可说,困意上涌,这才渐渐睡去。
这一晚,秋竹睡得并不踏实,她已经习惯了肖行风抱着她入睡,每晚她都像只壁虎,紧紧贴着肖行风那宽阔坚硬又温暖的胸膛,听着他那呯呯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入睡,乍然离开了他,加上林老邱故意在晚上嚎叫,折磨她们,不让她们睡好觉,她就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