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母的娘家,秋竹倒有耳闻。
据说肖母的娘家——郑家祖上也是乡农出身,后来郑祖父和两个兄弟合伙去了州府做生意,赚了一笔钱回来,在镇上开了家粮油铺子,生意一直不错,渐渐积攒了些家蓄,在镇上买了个三进大宅院,买了几个奴仆伺候自个儿一家子,就在镇上立了下来。
只可惜男人一有钱就变心,郑祖父在世的时候纳了几房小妾,宠妻灭妾闹得家宅不安,他的两个儿子也有样学样,美貌小妾是娶了一房又一房。
肖母的母亲年纪轻轻就被小妾气死,没了母亲的庇佑,尽管是家里的嫡女,肖母在肖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后来出嫁了,肖家又出了那样的事,郑家怕牵累自己,引来马匪杀身之祸,对肖母母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么多年来,肖母几乎和娘家断绝了联系。
如今为了番椒种子,肖母竟然要肖行风去郑家,秋竹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有点却是知道的,婆婆是疼她,才会由此一说,不然以婆婆那多年没联系娘家,自己儿子娶媳妇都没通知娘家人的性子,只怕她是不会让肖行风踏进郑家的。
腌制完腊肉,秋竹又抓了些小米,喂养前两日在村里买得三十只小鸡小鸭小鹅。
之前她是打算买种蛋,再借村里人的老母鸡抱窝的,后来一想,种蛋卖一文钱一个,运气好点的可能全部抱出来,运气差点的,二十个种蛋可能就只抱出一两个出来,而且不一定成活。
虽说孵化出来的鸡鸭鹅崽,卖得贵一点,一只要卖四文钱,可她挑选的都是拳头大小,已经孵化七八天,看起来精神十足的鸡鸭鹅崽,只要每天喂饱喝足,鸡圈清扫干净,成活的几率就很高。
原本她是只想养鸡崽的,毕竟从小受了她娘的影响,认为鸡吃粮食吃得少,可以自己在外面找虫子吃,填饱肚子,生的鸡蛋又能卖钱,鸭子和鹅吃粮食吃得多,还会拿嘴在泥巴院子到处戳洞,让院子看起来脏脏烂烂的,鸭蛋和鹅蛋没什么人买,鸭肉还有股子鸭骚味,做起来没鸡肉好吃。
转念一想,夫君拿了一百两银票让她当家,婆婆也给了五两银子让她用,家里不愁吃喝,不需要卖鸡蛋,她要扣扣梭梭地只养鸡崽,万一婆婆想换个口味,夫君想补补身子,又得花钱到别人家去买。
想了想,最终鸡鸭鹅崽每样买了十只,小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养,大一点,鸡崽放院外,鸭鹅崽放村里的溪水河道去,也能省去不少功夫。
鸡鸭崽也是饿极了,都低着头一阵猛吃,吃完在院子里乱跑或在树下划泥巴,唧唧咻咻叫个不停,倒让以往冷清的院子热闹了不少。
肖母眼睛看不见,不知道院里是个什么样的光景,不过秋竹把她搀扶到了堂屋门口的屋檐下坐着晒太阳,她感受到了春日阳光晒在身上的温暖温度,听到院子里的小鸡鸭们湫湫叫声,也听见秋竹忙里忙外的打扫声音,心里竟然泛起了阵阵温暖感觉,总算明白风儿为何娶这女子进门。
秋竹不骄不躁,心地善良,吃苦耐劳,不贪图他们肖家母子任何事物,也不嫌弃她这个眼睛不便的婆婆,尽心尽力的伺候她,跟秋竹相处,不会心累,不担忧被她算计,这样的儿媳妇,挺好。
秋竹把家里都打扫干净了以后,找出一家子换下的脏衣服,放进一个木盆子里,再拿上两个皂角,一根洗衣棒,走到堂屋门口问:“娘,我要去河边洗衣裳,您要不要跟我一道去走动走动?”
她听肖行风说,肖母自从眼睛瞎了以后,为了不给他添麻烦,回到胡家村以后就很少外出,身子日渐羸弱,受点风寒就得病上十天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