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说着说着,想起秋竹被李桃花两脚踢没的孩子,用衣角擦着眼泪,哭道:“我可怜的秋竹啊,自小到大是个善良勤劳的孩子,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这般命苦,嫁了人没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就惹人眼红嫉妒,竟发生被人绑架,把孩子踢没了这种荒唐事儿!老天爷你咋不开开眼,对我们秋竹好一点!”
秋竹想起当日血流不止,梦中那白嫩可爱的小奶娃消失的场景,心中大痛,双手捂住自己空捞捞的肚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哭得胸脯起起伏伏,上气不接下气。
肖行风见状也是红了眼眶,大步走到炕床边,将秋竹扶起来,拥靠在自己的怀里,无比自责道:“是我没照顾好你,我不该上山打猎没跟你说一声,害那两个贼子有机可乘,对你和孩子出手。秋竹,莫哭了,我已请来州府最好的大夫给你救治,只要你在家里好好养上一段时日,孩子我们会有的,至于胡茂彦、李桃花两人......”
他说到这里,眼中闪过寒意,双手用力握紧,手臂上的青筋不断跳跃,声音像掺了冰渣的寒风,带着遮掩不住的浓重杀气,“敢动我的人,我会让他们比死还难受。”
秋竹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抬头看他,他的脸色阴沉到可怕,眼底下的青紫不比母亲少,双眸充满血丝,眼尾通红一片,很明显这是没休息好所致,却眼中含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秋竹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同他相处的这一个多月里,他时常带笑,风轻云淡,从未有像今天这般神情憔悴,红着眼眶,一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模样,她一直以为他就是娶自己来照顾婆婆的,他对她并没有多大的男女之情,然而此时看他这副伤怀自责的模样,她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原来不止她一人心系另一个人,在他不在的时候,为他思,为他愁,为他茶饭不思,日夜难眠。
之前他们两人明明没有过多的交集,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只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娶,可在这一个多月日日相处的点点滴滴岁月里,他们从无到有,积累了厚重的感情,而这份感情,正是她一直渴望期盼的。
秋竹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抽噎着轻声安慰他:“夫君,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自责。”
两人深情相拥了一阵,肖母和秋菊、秋梅三人听到动静,进屋来看她,几人又是一阵哭泣自责。
肖母锤着自己的胸口,怪自己没保护好秋竹,秋梅恨自己没本事,没能把那两个畜生千刀万剐,连向来跟秋竹不对付的秋菊也红着眼眶,一边骂秋竹傻,自个怀有身子也不知道,一边骂胡茂彦、李桃花两人不得好死。
屋里哭声阵阵,秋竹跟着她们三人哭了好一会儿,最后林母看不下去,说秋竹落了小月子,要好好的静养,不能老哭,会哭瞎眼睛,四人这才渐渐恢复情绪。
直到这个时候,秋竹才知道她在床上躺了快半个月了,双手虽被李桃花砍中,伤口深入见骨,好在救治及时,静养一段时日,双手能恢复个七八分。
至于她腹中流掉的孩子,由于时日尚浅,才一个多月,加上她长年下地干活,身子极为健魄,并未对她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是当日她失血过多,险些丧命,如若能好生静养,按时吃药,假以时日,也能怀上孩子。
饶是如此,秋竹也是伤怀不已,神情蔫蔫的喝了药,吃了点流食果腹,便又躺在炕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下午关于秋竹已经醒来的事情,传遍了整个胡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