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云图摇头:“从高处摔下来,远比生来如此更痛苦,享受过荣华富贵,只会更难以忍受眼下的清贫。昨日还是金枝玉叶,今日便是任人欺辱的可怜人,身份地位财富权势一朝尽去,我并不太看好她能忍受多久。”
“还有女子最看重的容貌,”年轻人补充道,“程艳红姿色平庸,但听说晋宁殿下容貌极美,您可曾见过?”
韦云图颔首:“见过,说一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落差太大,坚持不下去也不能怪她,任是换了谁怕都忍受不了这些,”年轻人有些担心,“别说忍受那徐家人了,只说那吃穿用度,她就不可能受得了。何况她又不会做饭洗衣,堂堂公主怕是又拉不下面子去求别人赏一口饭吃,她能不能活下来怕都难说。”
韦云图视线落在那幅字上,抚须叹气:“怕她性情太过急躁,本想赠她一个‘和’字的。”
想到刚刚晋宁公主强行把这扭曲成“干”字,年轻人笑了起来:“真想不到晋宁殿下这么有趣。”
韦云图哼了一声:“她再有趣,赌不赢,我也不会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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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得虽满,但过了两日,始终不见燕惊鸿上门,韦云图便很是有些放心不下。
燕惊鸿的赫赫“威名”,他自然是听说过的,对着京城里权贵人家的诰命夫人,她都是说翻脸就翻脸,指望她在一个乡野村妇面前委曲求全,委实不太现实。
艳红的婆婆徐张氏只是一个没什么心机和见识的村妇,哪怕撒起泼来也是直来直去的,并不会比京里口蜜腹剑的诰命夫人更难对付。
变数在于燕惊鸿,她已经没有了能够压制对方的身份。
韦云图忍不住想,燕惊鸿是不是已经被打了一顿锁在了柴房,才一直没有露面。
艳红的婆家有多能折腾,他是了解的,之前看到艳红被毒打,韦云图也曾心生不忍,想给她一笔银子劝她离开徐家。
但艳红是那种以夫为天的女子,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哪怕是被常年的苛待弄得愁苦又麻木,她也不曾产生什么反抗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