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短衫的男子,踮脚点亮门口屋檐下的灯,夜风吹的烛火晃动,在地上映出两道影子来。

    男子倏然回头——

    恰撞入一双点星般的明眸里,“请问,还有空房吗?”

    手中的火折子忽的掉落在地,直到那人走上前帮他捡起来,男子才惊觉他以为的艳鬼,是个打扮文气的公子,顾不得那双腻白手中的火折子,忙低头推开虚掩的门,侧身道,“有的!客官随我来。”

    苏宁与楚墨涵随着他进去。

    这店属实清冷——

    灯光昏暗,账房先生靠在柜台上打盹,偶尔抬手赶一下周边蝇虫;客人三三两两地坐着,有人循着声儿望过来,又若无其事回头,拣一粒花生米扔进口中;其他许多座位,都添了层薄薄的灰。

    “楼上请。”

    男子将两人引入房中,弓腰站在门口,“客官可还有什么吩咐?这位小公子的伤……”

    楚墨涵脸上的鞭痕已抹过药,只是这么些时候过去,伤口充血泛紫,看起来比之前还可怕。

    “只备些热水和饭菜就可。”苏宁将人打发走,彻底合拢房门后才拉着楚墨涵让他坐下来,重新给他抹药膏,“两个杀千刀的,迟早遭报应!”

    楚墨涵早晨绑好的黑发早凌乱的散出来,落在伤口旁,更叫人不忍怜惜。可偏偏,他还露出一个切实乖巧的笑容来。

    苏宁心尖一疼,手中力道更轻,“你还笑得出来。”

    楚墨涵虚虚搂着苏宁的腰,抬起的眼中笑意更深,“只是很庆幸被抽到的是我。”

    “……有什么好庆幸的。”声音低弱蚊呐。

    他们现在居然沦落到,身为受害人还要东躲西藏。还真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