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如何处置这个一言难尽的泾州小子,自有主公去决断,白崇文要做的,就是在最后的几个时辰里,稳住皇甫珩。
白崇文于是端出了贴心同谋的牢靠口吻,另带了些谐谑的打趣,来缓解皇甫珩绷紧的神思。
“中丞莫虑,那万余吐蕃勇士,不过是气势上的震慑,况且那丹布珠殿下,又不来赴这鸿门宴,难道还少了半根头发去?那小公主是你心头所爱,我白某人再是个粗汉,这一路也看出来啦。”
皇甫珩好似吃了个苍蝇,却也无法发作。他转念一想,甚至觉得,教白崇文生了如此不堪的判断,倒更好。
“白虞侯,吐蕃公主颇得圣上青眼,圣上又正是要与吐蕃邦交共荣的意思,尚将军和白虞侯图谋李晟的神策军便好,切莫冒犯了吐蕃军中的贵人。”
“省得,省得。”白崇文应承着。
到了次日一早,白崇文便开始着人驰往长安城中,采买酒食,准备宴席。
此刻,亲自去游说李晟来赴宴的翟文秀走后,尚可孤与白崇文谈笑叙旧,说着蓝田关的风物人情,当真镇定自若。
皇甫珩则沉默如暗夜。蓦然间,他希望李晟或者因为自高身份,或者因为警惕多疑,再次拒绝翟文秀的亲自邀请。待到挪过这十二个时辰,自己还是与琼达乞和阿眉,以水土不服、速须西归为由,带上吐蕃军,往武亭川去吧。
他正作此念,琼达乞大大咧咧地掀帐而入。
白崇文喜气洋洋地上前接洽,一边笑道“琼将军此番出了大力,功不在李元帅之下,吾等唐将,皆为行伍出身,最是佩服琼将军这般万夫莫当的勇士,今晚必要痛饮一番。”
琼达乞操着这些时日又流利了几分的唐语,和尚可孤、白崇文寒暄着,转脸看到皇甫珩尚来不及收起的忧色,诧异道“中丞怎地面色不佳?”
皇甫珩寥寥数语搪塞过去,又向帐外瞧去。
确实只琼达乞一人,阿眉并未出现。
这般酒肉之气、粗豪无比的军汉宴饮,阿眉如今是公主,又不是胡姬,想来除了数月前梁山劳军那日,自是不愿参与。
皇甫珩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