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姝使劲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挺傻的,这么多年夫君与自己同床异梦,她还骗自己“相敬如宾”,不断填嫁妆管家,还以为是“被信任”,现在看来她本就是一块吃完了就被扔的瓜皮。

    难道我这一生就这么完了?

    荣姝产生一种很微妙的感受,仿佛她本不该如此,本不该是这样的人。

    心里随后便涌起浓浓的不甘。她成婚多年,自欺欺人,压抑不堪,现在到了为自己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一念至此,荣姝起身更衣,带上随从,驾上马车直奔城西。这里的街区虽不繁荣,却也清雅,正是陆清远以前用来安置苏子娴的温柔乡,粉墙黛瓦小花园,垂柳遮荫百花香,看着还挺别致。

    荣姝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她扶着丫鬟的手下车,对着紧闭的房门伸出一根指头:“砸!”

    霎时间鸡飞狗跳。

    一个紫衣如霞的女人尖叫着闯了出来,她乌发如云,香腮似玉,举动间都是花娇柳媚的好风情,倒真是个娇滴滴的可人。

    她看着荣姝,面上神色惊疑不定。继而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一抚掌做出迎接姿态:“姐姐为何这样凶?可是怨妹妹未能出门来迎?我听说你病了,原本是要特意去看看你的,想着你卧床无聊,我还带了一本诗集给你解闷儿。可临行前又想起姐姐是只看账本不看诗书的,于是只好作罢了……”

    她说罢掩唇娇笑,也许是觉得自己幽默。

    荣姝长长的睫毛微微煽动了一下:“苏子娴,我听说你家覆灭以后,辗转飘零,混过漕帮还当过歌姬?这可真是本色当行,说的比唱的好听。”

    她缓步走上来,清凌凌的目光如水似的,从苏子娴全身淌过:“你倒是饱读诗书,可一点礼义廉耻都没学会,反而学会了下三路子狐媚,勾引有妇之夫,我看这诗书不读也罢。”

    苏子娴顿时俏脸彤红,她最恨人揭她的短了,当即怒道:“若不是天意弄人,我和陆侯爷孩子都生一堆了,他娶你荣姝只不过是面对家里催婚逼迫,无可奈何的妥协之举。是我出了事,你才有机会趁虚而入!不是我要插足你的家庭,是你在我和陆公子之间碍事……”

    哦,原来这是个破镜重圆的感人爱情故事,而她这个陆清远被迫娶的“夫人”,则是一颗搁在两块破镜之间,阻碍了重圆大业的沙砾。

    荣姝话不多说,走上前来,啪的一下给了她一巴掌。

    苏子娴被打懵了,她的脸扭在一边,半晌才转过来,“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