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攀可以察觉得到,随着那白玉香炉当中的熏香,一点一点的化作缭绕的烟雾,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在这一场赌局,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藏在这赌桌两侧的几个人类修士的四周,天地元气,也是随之抖起一阵一阵的涟漪来,似乎是随时都会出手的模样。
——对于安狐狸而言,一场赌局,就意味着一场收割,只有在赌局当中,这楼台上的人类,神思恍惚起来以后,他才有机会,借用那熏香,引导着着白楼当中的欲念,汇聚于这白楼的顶上,成为其修行的资粮。
太攀已经看了出来,这一座四层的楼台,分明就是一个精巧无比的法阵,楼上上的每一个雕饰,每一个转折,其中都暗藏了这法阵的一个节点,若非是有着这位法阵的话,安狐狸也不可能能以气之境的修为,以点及面,撬动这白楼当中的人类心中的欲念,同时,又在吞纳这欲念的时候,不被这欲念侵染。
“好一个巧夺天工的修行之所。”看清这一切的时候,太攀的心中,也不由得对安狐狸赞了一声,虽然不知晓安狐狸修行的是什么道路,但却绝对是与生灵欲念,脱不开干系的,而这一点,恰恰就与这白楼,相得益彰。
在这白楼当中,安狐狸完全不需要担心修行的资粮,这些往来的赌客,可以给他提供最为充足的欲念,而这一座白楼的存在,又如夜色中的灯塔一般,吸引着前赴后继的人类的修行者来此——这大河城中,有哪一位人类的修行者,能够忽视这白楼的存在,当然的,又有哪一位人类的修行者,敢不做丝毫准备的,就打进白楼?
但问题在于,人类的修行者,一旦踏进了这白楼当中,就难免的,会受到这白楼当中的欲念的影响,就如太攀面前的几个修行者一般。
虽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但他们既然已经参与进了安狐狸的赌局,他们的欲念,就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安狐狸的影响,虽然这影响,不至于影响他们的性情,但却足以在关键的时刻,令他们莫名其妙的生出一阵顾虑来,影响到他们的决断。
就如同此时,在一众赌客们,在结束了这一场赌局以后,被侍者带领着下楼的时候,那几位人类的修行者,只是犹豫了稍稍片刻,就顺从无比的,跟着那些侍者,离开了这楼台。
——正是早早的看明白了这一点,故而,在那几个人类的修行者周身,天地元气荡漾起来的时候,太攀的心中,才是没有丝毫的波澜的看着这一切而不加以丝毫的防备。
所谓旁观者清——第一次进入白楼,也没有进入安狐狸的赌局的太攀,自然是能够以一种更从容的态度,看清这一切的缘由。
至于人类的修行者,太攀相信,他们当中,绝对是有人能够看清这一切的,但是,他们当中,绝对不会有人提醒那些已经进入了赌局的人类修行者,而这些被影响的人类的修行者,也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
再他们看来,他们在最后关头的放弃,并非是因为他们的犹豫,而是因为他们更加的深思熟虑,他们有着更深的考量——毕竟,这大河城中,争斗不显于人前,但偏偏,这一座白楼当中,无论是什么动静,都摆在人前。
这也就是说,人类的修行者,若是想要推翻这白楼的话,那除非是他们不管不顾的,在第一次进入白楼之前,就干净利落的杀进白楼来,否则的话,随着他们进入百楼查探的次数越多,随着他们心中所谓的‘把握’越来越大,他们推倒这白楼的可能性,就越发的渺茫。
当然,这只是仅限于气之境的修行者——那些驾驭法宝,御敌于千里之外的神境大修们,明显不在此列。
仅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得出来,这白楼,在隐隐之间,成为众多小妖们口中的大本营,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你也发现了?”所有的赌客侍者们都离开,这楼台上只剩下了三人的时候,太攀旁边的师战也是出声,“所以,这白楼的赌局开始以来,我从来都没有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