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淮将药碗擦了三遍,终于将剩下的药汁喝下去。

    一碗药汁见了底。叶景淮将碗放稳了,低眉敛目,若有所思。

    徐叔温声问他,“叔安,感觉怎么样啊?”叔安是叶景淮的表字,徐叔是看着叶景淮长大的,感情上跟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叶景淮也把徐叔当做父辈来看待,所以,二人关系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感情上倒更像是父子。私下里,徐叔都直接喊叶景淮的表字。能喊他表字的也没几人,多数人都是身份不够。

    “手上敷药后,感觉有所好转,没有那么痒痛了。”叶景淮对吉祥态度恶劣,对徐叔那可是相当尊敬,脸色柔和下来,语气也很轻柔,“徐叔,害您这大老远前来,害得您担心。依我的意思是直接到慈安寺,即使我双手握不住马缰,慢些行也是没问题的。叶良一再劝我,我若是执意前行,还怕他们加重心理负担。”

    “叶良做得对。我赞同他的做法。接到叶良的消息时,我还没到慈安寺呢。若是到了慈安寺见了太后娘娘,那可就瞒不住了。”

    徐叔又拿起一块干帕子绕道叶景淮身后帮他擦拭乌发,语重心长嘱咐,“以后,可得小心着些。以前跟你师傅学艺,离京城远,我想唠叨你也够不到,如今,你回来了,我可得唠叨了。虽说你这些年文治武功都颇有建树,可也得处处小心。你师傅那里是世外桃源,不食人间烟火,你只要把文武之道学好就行,人情世故简简单单,也不要你费脑筋。离开你师傅就不一样了,复杂的人,复杂的事,明明暗暗,亦敌亦友,别有用心的人都盯着呢。以前你是一年半载回一次京城,以后要常驻京城,所以,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叶景淮嗯了一声,点点头难得的乖顺。“徐叔,我会小心的”。

    “徐叔,我把臭小子卖我的药丸留下一小块,改天你派人带回京城,到太医院找可靠的御医瞧瞧,另外,你留心着臭小子倒掉的药渣,也收拢起来一起带回京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倒不是害怕臭小子害我性命,我更想知道,他开出的秘方,究竟都是些什么药材。”

    一想起那臭小子,男不男女不女的,还敢跟他狮子大开口。一想到这些叶景淮就生气。真是钱眼儿里掉出来的。

    叶景淮决定把那个所谓独特秘方的药丸弄明白,看看究竟都有哪些药材包含在内。他就不信邪了,那小子胆敢戏耍他,他就让臭小子有命赚钱,没命花。

    “好,我记住了。稍后着手就办。”徐叔听见院子里吉祥的说话声,打住擦拭头发的动作,二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吉祥端着盆进屋,是一个大大的铜盆,铜盆里的药汁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热腾腾的蒸汽也随着晃来晃去。

    吉祥将铜盆放到桌面上。

    “放肆!懂不懂规矩?脸盆能放到桌上吗?你家爹娘没教过你这些礼貌?”叶景淮大喝。

    声音之大,语气之严厉,连徐叔都吃了一惊。

    小祖宗今儿个是犯邪了吗?怎么这么大脾气?徐叔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