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鹿鸣阁2

    李爻第一天当伴读的日子就丢了个大脸,整日都有些恹恹的,课后逊堂哥还过来笑话他,说他平日里只知道调皮捣蛋,让他读书也不爱读,现在连书都背不出来,知道丢人了吧。

    太子表哥倒是温和道:“知耻而后勇,以前小爻可不会为背不出书害臊,日后勤奋点,以你的天资定能后发先至。”

    太子刘瑾如今十六,已在内阁领了职,每日只在鹿鸣阁学习半日,下午便到内阁学习处理政务。

    定国公李尉几个子女中,就长子李符和四女李瑶最肖似他。李尉虽一介武将,但当初也是军中有名的美男子,身高八尺、猿臂蜂腰、貌若好女,一言以蔽之,就是个高腿长、盘靓条顺,所以当初老妇人李陈氏身为宁国公嫡长女,才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他。

    太子肖母,和定国公年轻时很有几分相似,只是常年身为储君的严格教育之下,气质要更为温和,颇有君子温润如玉之感。如今虽还年少,但已是京城里声名远扬的美男子一枚了,不知多少高门贵女都芳心暗许,一心想嫁给太子做太子妃。

    而李爻眉眼轮廓结合了父母的所有优点,眉眼处虽更肖似李顾氏,但也有些李符的影子,站看起来和太子也有几分相似。他虽然长得又白又胖,但也完全不失为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年纪还小,模样虽精致,但更多是带着婴儿肥的可爱。

    不得不说,以他以前浑不吝的性子,还能被定国公夫妇还有宫里的几位贵人偏宠,与他这讨好的小模样也不无关系。

    除了太子外,二皇子刘珝也已经十四了,本也可以跟着到内阁学习处理政务,但不耐从小身子骨偏弱,便也只上半日的课,下午都是在琴室抚琴、看书、烹茶之类,看起来逍遥自在,与整个皇宫的气质格格不入。说来也怪,二皇子母家也是武将出身,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偏偏就淑妃冯氏生得弱柳扶风,连带着二皇子也随了母。

    但鹿鸣阁里除了骑射先生之外的所有夫子,都说二皇子是他们教过的学生里天资最好的,学什么都学得最快最好,只可惜天妒英才,身体弱了些。

    李爻也对二皇子颇有好感,就算他课堂上答不出问题,二皇子眼里也只会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嘲笑的感觉,倒是觉得很好玩似的,和五皇子这种熊孩子完全不同。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李爻对美人总有厚厚的滤镜,连对性格阴郁的四皇子都是如此,更别说性格很好的太子和二皇子了。

    相较下来,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便被两位哥哥衬得有些平平无奇了,五皇子生得虎头虎脑,但在学习一途上不甚开窍,三皇子母妃原是宫女,在宫里本就存在感很低,长得也有些普通,读书也很为普通。至于四皇子,境遇比三皇子也好不到哪去,母妃位份也不高、还早早撒手人寰,模样虽生得不错,但眉目间常年笼罩着一股阴郁之气,在学堂里也从不多说话,基本也无甚存在感。

    下午的课只有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伴读们上,内容要稍微浅显些,但夫子也换成了年事更高、更古板的袁夫子,上课时跟念经差不多,摇头晃脑的,说话文绉绉的、满嘴的之乎者也,听起来就艰涩无比,更别指望他深入浅出了。

    李爻听得昏昏欲睡,偏偏这胡夫子讲课还喜欢满屋转悠,看到哪个学生没有认真听讲便要叫起来罚站,因为都是身份金贵的子弟也不好训斥,便要在那苦口婆心地唠叨好久,大有他们不认真学习就是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父母、对不起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的架势,直教人头疼不已。李爻心道,这是从哪找来的老古董啊,用来克制他们这些上蹿下跳的猴子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反正一天的课程下来,李爻觉得自己就跟被狂风摧折过的小嫩苗一般,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觉得进宫当这伴读,不仅没和四皇子套到什么近乎,反倒饱受折磨,想想未来的日子,就觉得头大。

    等回到家里,发现老国公和国公夫人,领着一帮叔叔婶婶,声势浩大地都等在大门口。李爻不由有些诚惶诚恐,小胖身子灵活地扭下马车,跑过去牵着老国公枯瘦的手,瞪大了眼睛问道:“祖父,这是作甚啊?”